"那个,子美翁,有事商量吗?我还有点别的......""可就是。"钱会长想起来:"别人都起不了这么早,所以我只约了你们二位来。水灾的事,马上需要巨款,咱先凑一些发出去,刻不容缓。以后再和大家商议。"
"很好!"武将军把话都听明白,而且非常愿意拿钱办善事。"会长分派吧,该拿多少!"
"昨天晚上遇见吟老,他拿一千。大家量力而为吧。"钱会长慢慢的说。
"那么,算我两千吧。"武将军把腿伸出好远,闭上眼养神,仿佛没了他的事。
陈老先生为了难。当仁不让,不能当场丢人。可是书生,没作过官的书生,哪能和盐运使与将军比呢。不错,他现在有些财产,可是他没觉到富裕,他总以为自己还是个穷读书的;因为感觉到自己穷,才能作出诗来。再说呢,那点财产都是儿子挣来的,不容易;老子随便挥霍--即使是为行善--岂不是慷他人之慨?父慈子孝,这是两方面的。为儿子才拉拢这些人!可是没拉拢出来什么,而先倒出一笔钱去,儿子的,怎对得起儿子?自然,也许出一笔钱,引起会长的敬意。对儿子不无好处;但是希望与拿现钱是两回事。引起他们的敬意,就不能少拿,而且还得快说,会长在那儿等着呢!乐天下之乐,忧天下之忧,常这么说;可谁叫自己连个知县也没补上过呢!陈老先生的难堪甚于顾虑,他恨自己。他捋了把胡子,手微有一点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