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一点微薄的收入,弗吉尼亚·里士满过上了退休的乡村生活,专心带儿子。她没了丈夫,孩子也没了父亲,这令她悲痛万分,但对于他身后四处流传的那些谣言,她半点也不相信。在她心里,那个人见人爱、善解人意的大男孩只是不幸罢了,他的好,常人的生活配不上。“你会听见各种各样的传言,但你不能信,”她对儿子说,“他是个好人,对所有人都很和善,他不该走上生意人的路。无论我对你的未来有何规划,有何期许,如果你能成为你父亲那么好的人,我就别无所求了。”
丈夫去世之后几年,弗吉尼亚·里士满开始担心起收支的问题来,她想找点法子挣钱。她以前学过速记,于是托了丈夫朋友的关系,在县城谋了一个法庭速记员的差使。有庭审的日子里,她每天早上乘火车去那儿;若是没有案子,她便在花园中的蔷薇丛里劳作度日。她个子高,腰杆挺得笔直,相貌平平,有一头浓密的褐发。
塞思·里士满十八岁的时候,他和母亲的关系就已经开始影响他与别人的交往了。母亲对小伙子尊重得近乎病态,在他面前很少出声。当她真的重重地说了他几句时,他只要泰然自若地盯着她的眼睛,就能看见她的眼神显露出犹疑。他早就注意到,他看着别人的时候也能看见这种神情。
事实上,儿子思考问题清晰过人,而母亲不是。她想当然地以为,所有人对生活的各种反应都是约定俗成的。你训斥儿子,他便会瑟瑟发抖,看着地上。等你骂得差不多了,他就会哭起来,然后你就会原谅他。他大哭一场,然后上床睡觉,你悄悄溜进他的房间,给他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