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子急了,一时性起,从院墙根搬起一块大石头,举得高高的,朝它砸去,准准地砸在狗头上。那狗哀嚎着,夹紧尾巴,窜到窝旁趴下了。她抽下顶门杠操在手中,盯着那狗,走向窗前,不曾想那恶狗第二次扑上来,又欲撕咬她。芊子怒不可遏,狠狠一杠子横劈过去。那狗在地上打了个滚,嚎得更惨,拖着一条腿怯缩进了窝里,不敢再出来。显然,她一杠子打断了它那一条腿。
“哪个杂种打我家狗?!”屋里传出翟老根怒冲冲的喝问。
“我!芊子!老根伯,快起来!快让你们全家都起来!冰排在山口那儿垒起了一道大坝,说不定一时半会儿就会塌!……”“就这事儿?”“就这事儿,你没听见钟声啊?”“知道了!那你也犯不着打我家狗!”“我不打它,它咬我!”芊子这才撇下手中的顶门杠,转身快步往院外走。
翟老根并不老,还不到五十呢。耳朵也不聋。刚才钟声一阵阵敲得那么急,他哪能没听见?他是本想要出门看个究竟的,可“仙姑”纠缠着跟他犯腻,不肯让他起身。靠着“仙姑”装神弄鬼骗钱,翟老根家也从县城里搬回了一台二十寸的大彩电。“仙姑”托时代的福,日子是开始过得舒心过得红火了,只一件事儿她觉得是个女人老大的委屈——自从为老根生了第三个闺女之后,老根就不亲热她了。有时她主动俯就他,他倒显出厌烦的样子,还说:“弄你也是白弄,再弄出个闺女来,四个闺女加一块儿,得赔多少钱才能嫁出去?”并且经常瞧着三个待嫁的女儿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天长日久,行房本事很不行了。把个四十三岁如狼似虎的“仙姑”心里苦透了。电视里大作一种补药广告,灵验之词说得神乎其神,天花乱坠。她托翟大麻子求县城里的朋友,从外地为老根买回了整整十盒。翟大麻子还好意思地开口向她索要了二十元人情钱。翟老根已经服了两盒,却还是那个坐怀不乱的翟老根。问他那药到底觉得怎样,他说怪甜的、像糖水。“仙姑”昨夜又逼老根加了量。老根服下之后,终于说药劲体验到了。问他体验到了什么?他只回答一个字是“困”,任她百般旖旎也不顶用,鼾声震耳地说睡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