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面具![]()
人渣来袭，重拳出击 为了被富人收养，双胞胎姐姐将我遗弃。 后来，她成了大明星，我在穷山沟过苦日子。 一次偶然，我顶替了姐姐的身份，星途璀璨。 姐姐跪在地上，求我看在血缘的分上，将事业和未婚夫还给她。 01 我喂鸡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鸡圈外，鸡飞起来给了他一脚。 男人眯着眼睛，平静地擦干裤腿上的鸡屎。 他递给我一张照片，开门见山：「这上面的人，你认识吗？」 我摇头说不认识。 「你们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我奋力将鸡抓住，扔进笼子，抽空回他：「所以呢？」 「这是你的双胞胎姐姐。」 男人的话让我瞬间怔住。 刚被带到这个穷山沟的时候，我每晚都睡不着觉。 那时我才 5 岁，始终想不明白，在那个闹哄哄的集市上，姐姐为什么要将我的手甩开。 她跑到那对衣着华贵的夫妇身边，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然后，她就跟着他们走了，始终没回头看我一眼。 年幼的我，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但这个男人又成功勾起了我的回忆。 他说我的姐姐现在叫叶西子，是个明星，他是她的经纪人。 但她现在遇到了一些事情，在娱乐圈的事业很难进行下去，所以她想到了我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正好我们长得像，他们打算让我以假乱真，假冒姐姐一段时间。 我果断拒绝了，我平时能看电视的机会不多，知道的明星只有刘德华、周杰伦，关于娱乐圈的一切概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男人还要坚持，烦得我要放大黄咬他。 「李春苗，你可想好了，你甘心一辈子都活在这个鬼地方吗！」 他仓皇逃跑之际，丢下这么一句话。 02 第二天，我上山挖野菜回来，发现那个男人又来了。 他和奶奶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聊天，我将背上的竹筐丢到地上，怒视着他。 我让奶奶先进屋，忍无可忍：「我不会和你走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男人依然气定神闲地坐着，开口：「你现在应该不上学了吧？」 这话像一根刺，猛地扎进我心里，疼得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读完初中，奶奶的病也需要钱，家里的积蓄已不足以让我继续读书。 我平时靠上山挖野菜，编些小玩意儿拿到集市上卖，勉强能糊口。 但读书始终是我心里不能平复的遗憾，想到这儿，我的声音都弱了几分： 「关你什么事儿……」 「这里翻过一座山还是山，然而外面的世界要大得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离开这里的。」 他的话在风中回荡。 这种打扮精致的有钱人，一看就很聪明，他们有足够大的权力，因此能轻而易举拿捏别人的痛处。 见我沉默不说话，他又拿出杀手锏：「如果你不和我走，那我以后也不会继续送药过来了。」 奶奶患有良性骨瘤，腿经常在夜里疼痛难忍。 前阵子村长大爷送来一袋子药，说是医保的福利，每个月都有，奶奶用过药后，果然缓解了不少。 没想到这个人早就提前编排好了一切，我震惊得不知如何作答。 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眼里含着泪：「囡囡，你放心地去吧，奶奶不想拖累你。」 她听力不好，显然这个男人之前和她说了什么。 就这样，我千叮咛万嘱咐，男人也同意派专人过来照顾奶奶，我这才放心和他走。 车子在山路上摇摇晃晃，天边余霞成绮。 我第一次来这里时，晚霞也是这样好看，这条路走过无数次，但我从未真正走出去过。 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我感觉自己真的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03 男人自我介绍了好几次，我才记住他的名字——韦南。 我们在镇上的旅馆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还要赶飞机。 上飞机的新鲜劲儿一过，我才后知后觉，我就这么和韦南走了，万一他是骗子怎么办？ 然而，我很快就沉沉睡去了，韦南过来晃我，我才发现已经到了。 下飞机的时候，我发现前面有人频频回头看我。 韦南递来一个墨镜让我戴上，叮嘱我不要说话。 大城市的一切我都很好奇，但韦南显然没给我体验的机会，直接把我塞上另一辆车。 车穿过一条条喧嚣繁华的马路，又驶入静谧的街道，在一栋气派的建筑门口停下。 下车的时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和我住的地方，简直天差地别。 有两个人出来迎接，韦南介绍说他们就是我姐姐的养父母。 这对夫妇衣着简单，但看起来气质不凡。 他们都在震惊地看着我，随后，其中的妇人开口：「简直一模一样，孩子，一路上累坏了吧，快进来。」 姐姐的养父母对我很热情，甚至还让我改口直接叫他们爸妈。 司机把我背的土豆送了进来，都是我自己种的，打算送给姐姐作为见面礼。 我的心情很复杂，想立刻见到她，问清楚当年将我抛下的原因。 当我问起姐姐时，养父母的表情不太自然。 养母亲昵地搂上我的肩，说：「孩子，你姐姐前阵子离家出走了，我们谁也找不到她，无奈之下，就想到了你……」 「阿姨，我叫李春苗。」我忽然不太舒服，为什么他们都不问我的名字。 「哦对，苗苗，你姐姐回来之前，就麻烦你扮演她一阵子吧，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养母和养父依然温柔地笑着，仿佛我答应他们是理所当然的。 我确实答应了，这里有优越的生活条件，还能获得丰厚的报酬，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于是从那天起，我戴上了名为叶西子的面具。 04 到叶家第一天，韦南撇给我一沓文件，里面是关于姐姐的具体信息。 他要求我在一周内将这些信息熟记于心，还要我看完姐姐出演的所有作品。 突然，韦南视线落在我嘴角上：「西子嘴边没有痣，明天做手术去掉吧。」 听到要做手术，我很害怕，却有苦说不出。 韦南的速度很快，他完全不问我的意见，第二天直接抓我去手术。 整个手术过程也很私密，从进院到出院我就没见到过其他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死磕韦南留给我的任务，苦不堪言。 最让我痛苦的是，叶西子的演技让人毫无看下去的欲望。 这种水平，真的也可以做明星吗？这让刘德华周润发怎么想！ 韦南偶尔会来抽背，我表面上应付他，殊不知，我已经开始盘算继续读书的事情了。 没想到，好不容易背下姐姐的信息，韦南又给了我一个文件夹。 「这是贺铭的信息，他是西子的未婚夫。」 我翻开第一页，一张年轻稳重的面孔映入眼帘，人挺帅的，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再往下看，密密麻麻的字看得我头疼。 韦南简短地介绍了下贺铭，我只记住他是国内顶级富豪的儿子，家里的产业几乎四处可见。 至于他那些冗长的教育背景和获奖经历，我完全看不懂，也记不住。 「慢慢背吧，反正他们也不太熟。」见我一脸呆滞，韦南叹了口气。 「你的另一个任务就是，不要让贺铭看出端倪，让他放心和你结婚。」 手里的文件突然像块烫手山芋，我火速扔出去，下意识地说：「我不要结婚！」 初中毕业后，听说我不读书了，村西边的王大娘隔三岔五就来给我奶洗脑。 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什么女孩子读书没用，春苗这么好看就该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 那时奶奶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她抡起门口的扫帚就把人赶了出去。 「我还没死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们春苗想嫁就嫁，不想就不嫁，老子自己一个人，不也过得好好的！」 从那以后，我就对结婚这件事产生了一些抗拒。 韦南的脸色立刻冷了下去，语气不容置疑：「又不是你和他结婚，在西子回来之前，你别露出马脚就行。」 05 拜这位未婚夫所赐，韦南给我排满了整整一个月的各种淑女课程。 在经过一个月非人的折磨后，我终于可以出门了。 韦南找人为我换上一身漂亮的裙子，从头上下进行了一番打扮。 化妆师是个很可爱的小姐姐，她突然惊呼：「西子姐是不是胖了点儿？」眼神却是直勾勾落在我胸口处。 「在家休息了几个月，胖了很正常。」韦南在后面平静地回答。 随后，车拉着我们停在豪华酒店的门口。 下车前，韦南又不放心地说了一遍：「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在媒体前配合贺铭，好好表现。」 我有点嫌他啰嗦，点头如捣蒜。 第一次穿高跟鞋，下来的时候我差点没站稳。 摇摇晃晃地穿过酒店长廊，一到大厅，我就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面前是一大片红毯，无数个相机对着我疯狂闪光。 「西子，看这里！」 「这个笑非常好很美！」 我僵硬地变换各种姿势，假笑着，心想这就是明星的待遇吗？ 身上的衣服布料太少了，让我很不自在，但刚刚韦南在后面警告我，不能伸手去挡，被他发现就一次扣十万。 我欲哭无泪，别说十万了，我从小到大连 100 块都没见过几次，为了钱，我豁出去了。 退场后，我还没来得及歇脚，前方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 我努力仰起脖子，一个高挑的身影在簇拥下进来，走路好像带风。 等他转过身来，我才看清，这不就是那个贺铭吗。 那么多人热情地喊着他的名字，这个贺铭嘴角都懒得动一下，表情不喜不悲。 他看起来很高傲，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有点坏。 06 这时，有人过来，示意我跟他走。 我被带到一个房间里休息，那人说贺铭让我在这里等他。 半小时过去了，我又没怎么吃早饭，已经开始饿了。 我想起出发前带的两个烤土豆，被我偷偷塞进了手提包里。 刚好这里没人，我拿出一个土豆就开啃，又觉得太凉了，准备丢进墙边的火里烤一烤。 我的土豆还没丢进去，突然，身后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 没想到贺铭出现得如此突然，手里的土豆被吓得滚到了地上。 对着这样一张俊脸，我不知所措，对了，韦南说要客气主动一点。 于是我清清嗓子，想起他好像刚从国外回来，正好在他面前好好展示一下我的学习成果。 「Hi, nice to meet you, how are you？」我礼貌地冲他伸出手，顺便将另一个土豆也递给他。 「你要吃吗？」 这时，我才发现贺铭身后还有一个人，他捂着嘴，脸憋得通红，全身颤抖。 贺铭没伸手，也没接那个土豆，他皱着眉，表情凝重。 「你这个口音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自己在苏黎世留过学吗？」 「还有，你在搞什么把戏……」他下巴冲土豆的方向点了点，「你平时喜欢吃这种东西？终于装不下去了，打算放弃做你的女明星了吗？」 贺铭咄咄逼人的嘴脸让我心生厌恶，这种高高在上说话又难听的人，叶西子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然而，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能表现出来，于是狠狠地瞪着他，啃完了另外一个土豆。 我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贺铭拖出了房间。 他的胳膊紧紧夹着我的手，任凭我挣扎。 「配合一下打发走那些记者，对我们都好。」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果然，视野里举着相机的人变多了，我只好挺直身板，挽着贺铭陪他寒暄。 高跟鞋有点磨脚，我抬脚发现后面已经破了，贺铭也看到了，却眼都不眨一下。 有位女记者举着麦克风过来，身后还有一台巨大的相机对着我们。 见有人采访，贺铭的面瘫脸终于松动了些，他的手顺势从背后攀上我的腰。 第一次和人这样亲密接触，我第一反应就是躲开，胳膊不小心推了他一下。 下一秒，「扑通」一声，旁边的人没了影儿。 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我身后，我小心翼翼地转身。 在女记者的惊呼中，贺铭狼狈地从泳池里站起来，全身湿透，头发疯狂滴答着水。他不紧不慢地擦着头发，一双眼乌沉沉地望着我，表情似笑非笑，看得我发怵。 07 看到人群中的韦南时，我顿觉不妙。 「对不起！」我也跳了下去，打算把贺铭扶上来。 不过……大家的表情好像更奇怪了。 贺铭推开我的手，贴在我耳边小声说：「叶小姐，果然每次见面你都能让我刮目相看。」 周围的快门声又疯了般响起。 我向后退了一步，突然离我这么近，要吓死人啊。 他冷哼一声，依旧昂着高傲的头颅，走了。 不出我所料，结束后刚上车，我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竟敢把贺铭推下去，你有没有考虑到后果啊？！」 「你还……还跳下去，这件高定加上包快 30 万了，你要我怎么和品牌爸爸交代？？」 韦南像个炸毛的孔雀，他的话我虽然听不太懂，但疯狂道歉就是了。 我的头低得不能再低，韦南发完火，终于冷静下来。 他皱眉揉着太阳穴：「算了，毕竟你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场面，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这两个月的薪水我就先扣下了，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我攥紧裙摆，鼓起勇气说：「我不要钱。」 「不要钱你要什么，给我们白打工？」韦南一脸疑惑。 「我要你帮我继续上学。」 听完我的回答，韦南笑了。 「明星的收入可是读几辈子书都比不上的，你是傻了吗？」 他的脸上，满是赤裸裸的嘲讽。 我深知，山里山外的世界，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韦南不理解我，就像我不理解他们这些人一样。 他不知道，驱使我离开那座山的，始终是读书的信念。 「我不需要这么多钱，我只想读书。」我眼也不眨地说。 韦南没话说了，他扭头瞥向窗外。 「读书的事情，等你的任务结束再说吧。」 08 当天晚上，我就在新闻上看到了我和贺铭的合照。 韦南告诉我这个不叫新闻，是微博的热搜。 配图是贺铭揽着我，还有在水中贴着我耳语这两张照片，看起来亲密极了。 他要我仔细读粉丝的评论，后续可以作为参考。 我不太熟练地点开微博下面的评论。 有个人说：「我就知道，叶大妈屎一样的演技还能混娱乐圈，就是贺铭在背后捧。」 我继续翻下去。 「同意上面的眼光，但叶西子不用别人捧吧，她家好像本来就很有钱。」 「好久没看到叶西子了，她是不是胖了？好像还黑了。」 「两个人要结婚的传闻是真的吧，看来富二代都不能免俗，最后果然要娶女明星……」 翻来翻去，好像没有夸我的评论。 我把手机递给韦南：「你确定这些人是叶西子的粉丝吗？」 他在屏幕上操作了一番，让我看另一个界面。 「这是你的超话，里面都是你的粉丝。」 我点进去看，发现粉丝少得可怜。 叶西子人气这么低的吗，那她是如何进入娱乐圈的，我真的很好奇。 睡觉前，我想起韦南的嘱托——好好向贺铭道歉。 翻了半天，我才找到贺铭的微信头像。 韦南说我要多主动和贺铭交流，增进感情，于是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但我不小心打成视频了，就在我手忙脚乱找切换语音的按钮时，贺铭接通了。 那边的画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贺铭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 「这么晚打电话，请问您是想吓死我吗？」 我立刻翻了个白眼，又想起他能看见，连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 「你……你还没睡啊？」 「睡了，又被你吵醒了。」 ……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我真想挂断电话。 「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的脸快笑僵了。 贺铭被吵醒了，心情明显不太好。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我假装有些犹豫：「今天的事……真是对不起，有空我一定好好赔罪。」 然而我心里想的却是，活该，这都是你这个傲慢的小子应得的。 09 和贺铭结束那个短暂的通话后，我们一个星期都没有再联系。 看来，叶西子和贺铭的关系一般，绝不像网上传的那么相爱。 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韦南勒令我一周内必须减掉 5 斤，为电影试镜做准备。 我只好纯靠饿达成目标，经过路边的小吃摊时，恨不得跳下车大快朵颐。 韦南说，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已经内定是我了，试镜时只要走个过场就好。 到了现场，我看到有不少人在外面候场。 他们的脸上，或紧张，或期待，全然不知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选拔。 我忽然有些内疚，只好安慰自己，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到我进场了，评委席上坐着三个人，2 男 1 女。 我深吸一口气，紧张地做完自我介绍。 席间的两位男评委都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场前，韦南让我放心，说他们都是制片方，已经打好招呼了。 我以为整个流程会流畅无阻，中间的女评委却突然开口： 「叶小姐，您未接受过任何专业系统的表演培训，代表作也没什么亮点，请问，您认为演绎王梦这个角色，有哪些优势呢？」 这是一位大美女，年纪看起来不大，留着利落的银色齐肩短发。 她漫不经心地翻着我的简历，甚至都没抬头看我。 我急得脚趾快在地上抠出个洞来了，怎么办，事先也没人告诉我还有这一环啊？ 然而，韦南不在场，他也帮不了我。 我开始冒冷汗，许久憋出一句：「我比较自信。」 银发美女无语地笑出了声。 这时，另外两位男制片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你们擅自做决定，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银发美女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她眼神凌厉地看着我，语气里的鄙夷快掩盖不住了。 「现在演员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我倪蓓冬看不上这点钱，不稀罕给那群老头子选的人做配！」 10 我再傻，也能听出来她是在说我。 显然，这几个人事先没商量好，银发美女对我很不满意。 那两个男评委安抚了好一阵，她才肯让步。 「叶小姐，先开始你的表演吧。」 我试镜的这部电影叫《惊梦》，讲的是女主角王梦为了给弟弟治病，走出深山前往大城市，爱上犯罪分子，最后误入歧途的故事。 银发美女要我演绎王梦在家中干活的琐碎日常。 我脱掉外套，换上工作人员递来的碎花衬衫，然后把头发弄乱，简单地扎了个辫子。 韦南请老师给我上过表演课，但一实践起来，我慌了神。 我只能想象自己还在山中，回忆在家劳作时的场景。 上山采药、喂鸡、捉鸡、喂狗、捕鱼……我将在山里的生活都一一演绎了出来，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不在舞台上，好像真的还在山里。 直到银发美女叫停，我才回过神来。 评委席上一阵沉默，她转着手中的笔，用目光沉默地审视我。 其他评委也不敢说话了，这次决定权好像回到了银发美女的身上。 「叶小姐，谢谢你的表演，可以走了，有消息我们会通知您。」 她话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逃了出来。 这个导演的压迫感也太强了吧，我大概率是搞砸了。 我愁眉苦脸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韦南也发愁了，但还不忘安慰我： 「倪蓓冬是有点难搞，但这个角色，我们肯定能拿下。」 据韦南介绍，倪蓓冬是国内影视巨头铠撒集团老总的千金，她导演的影片在国外获了不少奖，是个年轻的天才。 这次《惊梦》的试镜，不少女演员为一个角色挤破了头。 但凭借叶家的钞能力，韦南说女主角非叶西子莫属。 听了他这番话，我心里有些矛盾，既希望也不希望入选。 11 一周后，韦南要我收拾东西，我被选为《惊梦》的女主了。 我在车上啃着贝果，忍着黑咖令人作呕的味道。 艰难地咽下一口后，我感叹：「有钱有权就是好啊。」 「和这个没关系。」韦南从副驾驶侧过头。 「倪蓓冬说，你的表演很生动，是最适合王梦的人选。」 说这话时，他看我的眼神也有些赞许。 我有些飘飘然，真的吗？这可是我靠实力争取到的机会啊！ 对接好相关事宜后，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片场。 和我搭戏的是一个弟弟，听说只有 15 岁，好像是什么养成系偶像。 「叶……叶老师好，我叫徐嘉驰，饰演王梦的弟弟王浩，请多多指教！」 他见到我就是一个 90 度鞠躬，看样子很紧张，说话都磕巴了。 我也一样紧张，和他对着鞠躬。 「干什么呢你们！」倪蓓冬喝了一嗓子，过来给我们拉开。 「让你们对戏，没让你们拜堂！」 见到倪蓓冬，我没忍住打了个寒战，她的气场太强大了。 「西子，麻烦跟我来一下。」她忽然转头看向我。 我跟倪蓓冬走到一处角落，满心忐忑。 「我郑重和你道歉，那天是我先入为主了。」 没想到，她态度转变这么快，我有些受宠若惊。 「没……没关系。」我连忙摆手。 随后，倪蓓冬又对我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思想教育。 「我看过你的剧，但这次试镜我觉得你还是有潜力的。」 「加油，不要紧张，我相信你能演好。」 我有些心虚，一直说懂了倪导，谢谢倪导。 什么表演的潜力啊，我不过是运气好，本色出演罢了。 电影的故事前半段发生在山村，剧组的环境让我陌生又熟悉。 看到远方的群山，我便想上去爬一爬；听着夜晚的蛐蛐叫，仿佛奶奶就躺在我身旁，摇着扇子哄我入睡。 开拍半个月后，中午大家正围在一起吃午饭。 忽然，不远处的山路上，一辆炫酷的车由远及近。 接着，车在附近停下，熟悉的人影下了车。 来者臭屁的脸上架着墨镜，怀里还捧着一大束花。 12 顶着周围艳羡的目光，贺铭走到我面前。 他摘下墨镜，将花递给我，目光深情款款，我差点也跟着入戏了。 我多少有点意外，谁能想到近一个月不联系的人，会突然出现在面前，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惊吓！ 我假笑着接过花，然后将贺铭拽走，身后一堆此起彼伏的调侃：「哟~」 走到没人的地方，我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想吗，我妈让我来的。」贺铭边说边整理衬衫衣领。 我就知道，他这种娇贵的人怎么会主动来这种地方呢？ 贺铭又戴好了墨镜，杵在那看大家吃饭，好像领导来视察。 然而，伴随着一道尴尬的声响，某人高贵的形象瞬间破灭。 我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请问，刚刚是您的肚子在响吗？」 隔着墨镜，我也能感受到贺铭想刀人的眼神。 半晌，他小声问：「我饿了，还有饭吗？」 我凑近，将手放在耳旁，故意说：「大点儿声，我没听清。」 远处，韦南在对我挤眉弄眼，我只好收了调侃贺铭的心。 肩膀忽然一紧，贺铭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声音和气息在耳边放大，我感觉自己快聋了。 「请给我一点饭，谢谢。」 「还有，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未婚妻性子如此恶劣。」 留下这句话，贺铭迈着长腿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跳有些快，我们明明没那么熟，看来我刚才确实有些过了。 不一会儿，贺铭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吃起饭来，像一道格格不入的风景。 后来，和倪蓓冬聊天我才得知，贺铭是这部电影的投资方之一。 怪不得他在这无所事事，还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13 我本以为贺铭当天就会离开，没想到，他直接在这住下了。 除了蹭剧组的饭和四处闲逛外，他都会待在帐篷里不出来。 我以为他在睡觉，凑近一听，里面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真刻苦啊，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坚持办公。 也就是贺铭来了之后，养父母开始频繁联系我。 平日在家，除了吃饭以外，我们几乎不怎么见面。 养父母工作忙，时常见不到人，待我不好也不差。 每当我问起姐姐时，他们都缄口不谈。 好奇怪，姐姐离开家这么久了，为什么他们一点也不着急找回她呢？ 养母亲切的问候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问的问题无非是关于我和贺铭的。 看来贺家和叶家的联姻很重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隔三岔五就来过问。 这天晚上，我在睡梦中被一声尖叫惊醒。 大家都被弄醒了，纷纷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尖叫声来自一位女工作人员，她颤颤巍巍地躲在倪导怀里，说有蟑螂在脸上爬。 我打着哈欠，探身钻进她的帐篷，徒手将那蟑螂抓了出来。 胳膊一个旋转，蟑螂就被我送上了天，奔向远方。 事毕，我满意地拍拍手，打了个哈欠。 「解决了，大家都去睡吧。」 我睁开蒙眬的双眼，发现没有人动。 倪导和怀里的女生脸都白了。 「西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项技能。」倪导笑容僵硬地说。 她的身后站着头发凌乱的贺铭，韦南在他旁边，无奈地用手捂住脸。 那个女生还有些惊魂未定，我急着睡觉，毫不客气地说：「不如你先住我的帐篷吧。」 演员的帐篷，总归比工作人员的好一点。 见她在犹豫，我果断地钻了进去躺下。 「没关系，蟑螂我见多了，一点儿也不怕。」 女孩这才放心，一直和我道谢，感觉都快哭了。 众人渐渐散去，贺铭却走了过来，在入口处蹲下。 「你家别墅什么条件，有那么多蟑螂？」 我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只想躺下睡觉。 贺铭按住我拉帐篷的手：「我和你换吧。」 「不用，我没那么矫情。」 我摆摆手，哈欠打得要停不下来了。 「但愿如此。」贺铭不再坚持，悠闲地插着兜回去了。 14 又过了几天，因为天要下雨，剧组提前结束了拍摄。 我坐下准备喝口水，听到有人说，小贺总不见了。 有人见他中午去了山上，这都快到晚上了，还不见人回来。 眼看天色变差，山上信号还不好，就怕出了什么意外。 半小时后，大家分散开，一起去山上找人。 因为从小就总上山玩，其他人很快被我落在身后。 这时，阴沉的天空响起一声闷雷，我焦急地四处搜寻着。 终于，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旁，我发现了一身狼狈的贺铭。 他瘫坐在地上，发丝被汗打湿。 我这才发现，他全身也都是汗，衬衫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脸色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我吓得拍他的脸，一声声叫他的名字。 「贺铭，你能听见吗，回答我。」 贺铭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你是想把我扇晕吗？」 接着，他平静地说：「我刚刚，被蛇咬了，现在全身没力气。」 我大脑一片空白，连忙揪住他的领子问：「是什么品种的蛇，你还记得它的样子吗？」 他摇摇头。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检查贺铭的伤口。 脚踝处只有刺伤的形状，周围没有发黑，腿也没有肿，应该是无毒蛇。 我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简单地为他做了包扎。 因为要避免剧烈运动，我在贺铭前面蹲下：「上来。」 「你是打算背我吗？」贺铭的声音比刚才高了几个度。 「不然呢？」 他用手遮住嘴，脸明显地开始泛红了：「你疯了吗，我才不要！」 「快点儿，你是想在这儿等死吗？」我不耐烦地说。 犹豫了半天，贺铭妥协了。 他比我想象中要重，明明看着那么瘦。 背着这么重一个人本来就够烦了，偏偏贺铭嘴也不闲着： 「下次再来这种鬼地方，我就是狗。」 他的状态比刚刚好多了，看来刚才纯粹是被吓的。 「你上山去做什么？」我倒是好奇他怎么在山上跑这么远。 「我想摘点首乌给我外婆。」 「这里是北方，山上没有首乌，能不能有点常识啊大少爷？」 没想到，贺铭这次竟不反驳了。 「累吗？」他问我。 「不累，我之前经常背着大黄下山。」 「大黄是谁？」 「我养的一只狗。」 我的话成功让他闭嘴。 15 将贺铭背下山后，我们就火速联系人将他送去了医院，最后有惊无险。 电影拍到下半部分时，剧组从深山转回了城里。 我这才和真正的男主角见面，他叫路宸，比我大五岁，是圈里有名的前辈。 第一幕，我们就要拍亲密戏。 我紧张得不成样子，全身不自在，在路宸的怀里一遍遍 NG。 「不要拘谨，你得放开！」倪导急得把路宸推开，要给我做示范。 她一个壁咚，将我圈住。 大美女的脸近在咫尺，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好不容易拍完，我发现贺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他和韦南站一起，看不清表情。 「叶小姐。」路宸走了过来。 我连忙起身，准备和他尬聊。 「下一个戏份，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探讨……」 这时，贺铭突然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和路宸的谈话戛然而止。 我走过去，一脸疑惑：「怎么了？」 「刚刚脚踝有点疼，现在好像没事了。」贺铭无所谓地摊摊手。 这人神经病啊？我生平第一次有打人的冲动。 拍摄终于迎来了尾声，但我遇到了比背台词还难的难题。 最后一场戏，是王浩抢救无效去世，王梦没来得及见亲弟弟最后一面，趴在病床边痛哭。 拍之前，倪导严肃地和我剖析了此刻王梦的心境变化。 我听懂了，但还是没能适时哭出来。 「别心急。」倪导安慰着我。 「可以想想你最在乎的人，想一些让你感到难过的事。」 她的话带动了我的思绪，我忽然就想起了奶奶。 当年，我在集市上无助地哭时，差点被人贩子带走。 奶奶掏光了口袋里的钱，才把我救出来。 之后，她蹬着破旧的三轮车，我坐在后面。 回家的路虽然颠簸，但好像洒满了金光。 奶奶说，她一辈子无儿无女，我就是她的全部。 我搂着她撒娇，说奶奶也是我的全部。 奶奶骨癌首次病发时，天下着大雨，我喊得嗓子都哑了，最后在泥泞的山腰找到了她。 周围一片安静，我完全陷入了回忆中。 好长时间不见奶奶了，我好想她啊。 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我越想越难受，开始大哭。 倪导喊 cut 时，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哭完了，我立刻跑到角落里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16 杀青宴的时候，倪蓓冬给了我一个拥抱。 「你表现得比我想象中要好，尤其是那场哭戏，真的很有感染力。」 徐嘉驰也一脸羞涩地跟着附和：「没错，我躺在床上，也差点被姐姐带哭了！」 或许是太激动了，我竟在她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这么重要的时刻，贺铭自然也不会缺席，他送了我一大束蓝色的花。 倪导在旁边坏笑，说这是碎冰蓝玫瑰，贺铭用心良苦，后面的话我没听清。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作秀，因为角落里的相机已经对着我们很久了。 但谁让我今天杀青心情好呢，就好好配合他演戏吧。 我挽上他的胳膊，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贺铭胳膊僵硬得好像一块石头，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拍完电影回来，韦南说我最近没有什么通告，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叶西子」的模仿课程还没有结束，我学着她以往的风格，试图在微博上营业自拍。 当然，互动的粉丝寥寥无几。 有一条评论很是突兀：「西宝最近换画风了吗，怎么感觉气质有些清冷了？」 我没敢回复，生怕哪句话说错，被人发现我是个冒牌的。 屏幕上的视频播完，自动播放了下一个。 是一个在国外读书的女孩，在异国记录下来的所见所闻。 毫不夸张地说，她视频里的每一个场景，都令我惊艳。 我惊叹于她能说一口流利的外国语言，能够自信地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抒发自己的观点。 一股深深的渴望自心底迸发而出，汇成不太成形的梦。 我给韦南打了个电话，再次提起读书的事情。 韦南给我泼了冷水：「你初中毕业这么久了，想出国留学，首先得读个大学，需要专本套读，你确定有足够的精力和天赋吗？」 他的话过于无情，却莫名激起了我的斗志。 奶奶说过，只要出发，就会离目标越来越近。 天赋不够，可以用努力弥补，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于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下，韦南给我买了一套基础的网课。 没事的时候，我就一遍一遍地看，跟着做课后练习。 17 就这样，我将自己关在房间近半个月。 那些我不曾接触到的知识，令我甘之如饴。 等贺铭的一通电话打来，我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个便宜未婚夫。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正忙着看网课，语气有些急躁： 「有事儿？」 「这么久没联系，我以为叶小姐人间蒸发了。」 我突然发现，贺铭的声音也很好听，当然我现在无心欣赏。 「有什么事快说，我现在很忙的。」我尽量压制住语气里的不耐烦。 「出来约会。」 这么浪漫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如此冰冷。 再怎么不愿意，我挨不过韦南的淫威，只好答应赴约。 我打扮得极随意，见到我时，贺铭一脸嫌弃。 「亏你还是个女明星。」 我回敬他一个白眼。 没想到，贺铭将车开到了养老院门口。 这根本不是什么约会，大概又是贺铭想借着公益的名头炒作。 但我完全想错了。 让我惊讶的是，贺铭记得养老院每位老人的名字和生活习惯。 他蹲在他们身前闲聊，沐浴着阳光，温柔得和之前判若两人。 从养老院出来，贺铭心情不错，主动给我讲关于他的事情。 贺铭研究生读的是生物专业学，目前正在和团队研发新的疫苗。 他告诉我，他从小的梦想就是为人类的健康做贡献。 这一刻，我有些震撼。 我才发现，我对贺铭的认知只停留在表面。 实际上，我对他一无所知。 他的确有资格骄傲，他的家境和学识，都是骄傲的资本。 兼顾学业研究的同时，他竟然还有精力接管家里的事业。 从此，贺铭在我心中的形象光辉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他的资料上一长串的高光人生，那他应该懂很多吧。 于是我没有任何犹豫，提出让他辅导我的请求。 贺铭被我这个要求吓了一跳：「你这种人竟然会主动学习，是我听错了吗？」 「我是哪种人啊，活到老忘到老，忘到老学到老，重新学习有错吗？」我叉起腰，对他的反应非常不满。 「没有错。」贺铭赞同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没起什么疑心。 他又嘴欠地补了一句：「看来你苏黎世大学的毕业证，的确只是一张纸。」 18 目前时间有限，我不能进行系统的学习。 我想得很开，以现在的状态，急于求成是不可能的。 贺铭的知识面很广，从历史给我讲到地理，以至于我学到的东西都很杂。 他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将那些枯燥的知识变得有趣又生动。 我的学习生活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综艺通告打断了。 这是一个美食类真人秀，名字叫《中华厨味》，嘉宾要以开餐厅的形式，大秀「厨艺」。 路宸也被邀请了，因为之前一起拍过戏，我们开场就简单地打了招呼。 受邀的嘉宾咖位都不小，后知后觉，我发现叶西子虽然人气一般，但资源都很不错。 大概是为了给待播的电影做宣传，节目组刻意安排我和路宸一个小组。 综艺是边拍边播的形式，我全程忙着做菜。 然而，节目组的剪辑功底实在令人敬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路宸在谈恋爱。 最惊吓的还在后面，某一天，节目组通知会有神秘嘉宾空降。 当贺铭出现在门口时，我手里一盆面粉差点没端稳。 我实在是搞不懂，贺铭一个圈外人，怎么稀罕掺和娱乐圈的工作了，他又不差那点钱。 贺铭入驻第二天，节目组的肉麻式剪辑明显正常多了。 嘉宾里有一位刚入圈的新人，是个软萌的妹子，听说捧她的资本来头不小。 贺铭正靠着洗碗池跟我说话呢，妹子在旁边突然尖叫一声。 她手指被刀划破了，流了点血，人吓得快昏了过去。 「铭哥……能帮我绑一下创可贴吗？」妹子带着哭腔，冲贺铭伸出手，声音软软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贺铭没动，看了看我：「你帮她一下。」 我一心扑在我的菜上，头也不抬：「我腾不开手，你帮帮人家怎么了？」 后来，创可贴有没有贴上，我没太注意。 倒是贺铭本人状态不佳，一下午没和我说话。 到了晚上，我做的排骨刚出炉，迫不及待地分给了所有人试吃。 上了二楼，我才发现在阳台躺椅上小憩的贺铭。 他被我吵醒，面色不善，我将排骨递到他嘴边：「吃排骨。」 贺铭嘴巴闭得死死的，坚决不尝。 此刻是中途休息，周围没有摄像机，贺铭随手将阳台的门拉上。 外面和楼下嘈杂无比，我被贺铭拽着坐在他身旁。 但凡椅子再小一点，我就要靠在他身上了。 「为什么让我给那个女孩贴创可贴，你很开心吗？」他有些郁闷地说，将头靠在我肩膀上。 「你睡懵了吧！」我触电般将他推开，夺门而出。 19 转眼间，距我离开那座深山，已经一年了。 韦南将奶奶照顾得很好，老人家病情好转了不少，也学会了捣鼓智能手机，一有空就会给我打电话。 期待了那么久，我人生中拍的第一部电影终于上映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观众好评如潮。 我有幸靠《惊梦》这部作品，获得了年度最具潜力女演员奖。 网上讨论我的帖子越来越多，有人说叶西子的实力和气质完全不一样了，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我的广告接到手软，一刻都不得休息。 和贺铭的婚约，两家都开始默默推进了。 只是姐姐还没有回来，我也试过自己去找，但因为工作繁忙，顾不上太多。 贺铭生日那天，我们全家被邀请去贺家吃饭。 趁着两家父母闲聊的工夫，贺铭带着我逃了出来。 我们坐在草坪上，一人一杯酒。 贺铭喝得不少，但看着还很清醒。 「再次祝贺你的作品拿奖。」他与我碰杯。 我打了个酒嗝：「谢谢。」然后喝了一小口。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喝的就是这个酒。」他继续说。 「是啊，这酒一点也不好喝。」我顺着他说下去。 几杯下肚，我晕乎乎地靠在贺铭身上。 耳边他的声音飘来飘去，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们第一次见面根本就没喝酒。」 「你究竟是谁？」 …… 我睁开眼，身边没有贺铭，我也不在自己的房间。 周围的环境有些阴暗，整间屋子里只有我身下的这张床。 我想起身，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 怎么回事，我和贺铭喝完酒就回家了啊，我还记得自己的小腿不小心磕到了床脚。 外面断断续续有说话声，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我立刻闭上眼装睡。 周围静悄悄的，我能感觉到有人走到了床前，温热的呼吸拍打在我脸上。 好奇心驱使我睁开眼，那一刻，我心脏都要骤停了。 20 正上方，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唯一不同的是，那张脸很苍白，没多少肉，导致五官很突出。 特别是那双眼睛，像墨水在夜里散开，空洞得可怕。 面前的人穿着病服，怪异地咧开嘴角：「妹妹，你醒啦？」 我仔细打量着多年未见的姐姐，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冷静。 她的嘴还咧着，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手术刀，在我胸前比画。 「好妹妹，你给姐姐一个肾吧。」 这时，一个外国医生冲了进来，他夺过叶西子手里的刀，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叶西子好像在和他争吵，看起来很激烈。 从刚才到现在，叶西子的表情都很夸张，说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都不为过。 二人从言语冲突上升到肢体冲突，叶西子忽然疯了一样，用刀划了医生几下，医生很快就昏过去了。 接着，她缓缓走向我。 「出乎我意料，你成长得很好。」 「这张脸，和我真是一模一样啊。」 她用手勾勒我的轮廓，仿佛有蛇在我的脸上游走，滑腻又恶心。 我极害怕那把刀会落下来，不敢说话。 叶西子继续自言自语，好像一具人偶： 「姐姐我啊，就快死了，你帮了我这么多，再给我个肾可好？」 记忆中，姐姐不是这样的。 她小时候很爱笑，我不知道她在这里都经历了什么。 眼看着刀要落下来了，我奋力往旁边躲开，逃过一劫。 我的反抗刺激到了叶西子，她瞪着眼睛，咬牙又刺了下来。 「姐姐。」慌乱之中，我带着哭腔叫了她一声。 她只是愣了一下，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在心里绝望地祈祷，希望能有人来救我。 躲避时，我不小心从床上跌了下来。 我的祈祷灵验了，有人推门而入。 「西子，你冷静一点！」是韦南的声音。 门外还有叶西子的养父母，养母双手捂着脸，不停啜泣。 见到他们，叶西子手中的刀掉在地上。 「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 韦南帮我解开绳子，护在我身前。 他的声音带着怒气:「不是让你好好养病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叶西子再次向我冲过来，被韦南拦住。 「我等不及了！」她边挣扎边嘶吼着。 「你们看见贺铭看她的眼神了吗？再等下去，我的一切都要被她抢走了，我才是叶西子啊！」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冒充你呢？」我冷眼反问。 我在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叶西子突然患病，为了不影响她的演艺事业还有和贺铭的婚约，他们想到了我。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我这个亲妹妹不仅能帮她弥补事业的空白，还能再给她一颗肾，简直是两全其美啊！ 21 叶西子好像真的疯了，她跪在我面前，不停地磕头:「求求你了，不要抢走贺铭，把他还有我的事业都还给我！」 我回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根本没打算抢走你任何东西。」 我想起了 5 岁那年，在市集上，姐姐好不容易和摊贩讨来一个包子，她全让给我了，自己在一旁咽口水。 眼眶逐渐湿润，我的声音颤抖着，问出了自己多年来很想问的问题： 「那时候，你为什么抛下我？」 叶西子置若罔闻，没有回答。 我转过身去，擦干眼泪。 「你就自生自灭吧。」 韦南打算带我出去，被养父母挡在门前。 「违背他人意愿，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他的语气很严肃，他们犹豫了一阵儿，便让开了。 刚出门，我就瘫坐在了地上。 屋子里传来叶西子的尖叫声，还有养母的哭声。 韦南蹲在我身边，叹了口气。 「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你赚钱，但我绝没想到他们想逼你捐肾。」 「你是个好女孩，现在我们的合作结束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后来，韦南给了我一大笔报酬，够我花大半辈子了。 我终于摘下了叶西子的面具，回归自己的生活。 我开始带奶奶四处旅游，闲暇之余，继续我在网上的课程。 备考雅思期间，我出了趟国，去了之前视频里的女生去过的地方——摩洛哥。 在那里，我逛了美到窒息的蓝色小镇，骑了骆驼，在撒哈拉大沙漠吃着塔吉锅看星星，还见到了漂亮的银河。 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醒了，我也跨越了那座大山。 22 叶西子做完手术后首次在新电影中亮相，却被批演技断崖式下滑。 更让我后怕的是，没过多久，她就被曝出偷税漏税，叶家利用她拍过的电影多次洗钱。 她的明星之路算是彻底毁了。 …… 奶奶不愿意和我搬到城市，于是我陪她继续住在山里。 我拿出一部分钱，帮村里改善了生活。 有关系好的街坊邻居指着电视上的王梦，问是不是我，我笑着摇头。 我的梦想也迈进了一步，成功拿到了专科学历，接下来就是准备自考本科。 春天来了，山上的桃花伴着风簌簌落下来。 我边走边背着单词，身后传来一声声抱怨： 「枉费我找你找了这么久，你把我当免费苦力了？」 自从来到这儿，在我的逼迫下，贺铭天天干活，活像一个小媳妇。 他的衬衫西裤都皱巴巴的，沾满泥土。 白皙的脸也不复存在，被晒得不成样子，像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 「一会儿下山别忘了打井水还有喂鸡，别打扰我背东西。」 我又补了一句:「奶奶说了，不能吃苦的男人不能要。」 贺铭站在石阶上不动了，高高俯视着我。 我才不惯他的少爷脾气：「受不了可以回去，我记得你说过，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唉。」他又扛起了锄头。 溪流鸟鸣间，身后的人叫了一声:「汪。」 【本篇故事完结】
